辛未年七月初五午时,天干地支的轮转定格在特定坐标。年柱辛未属阴金配燥土,月令申金当值却逢闰月,这年夏天格外绵长。农谚里讲"闰七不闰八,饿死癞蛤蟆",节气比往年推迟半月有余,稻田里的蛙鸣声都透着焦躁。
初五这日子有意思。月初五在黄历算"破日",老辈人忌讳动土出行。偏生这天正午烈日当空,阳气鼎盛到连树荫都缩成团。阴阳先生翻烂了《协纪辨方书》,发现这日恰逢"月德合",凶中藏吉的格局。集市上卖桃木符的老汉念叨:午时三刻的日头能照见命盘里的暗格。
时辰分野最是微妙。午时前半属阳火,后半渐生阴土。若精确到刻漏,午正二刻的日晷投影正好切过未宫边界。那年头大户人家生孩子要记铜壶滴漏,穷苦百姓就盯着日头估摸。有个传闻,说城东豆腐坊家的双胞胎,老大生在午时末,老二未时初,后来老大当了镖师,老二做了账房。
五行流转在这儿挺折腾。辛金本需水润,偏逢未土焦燥。月柱丁火透出,时柱甲木又来煽风。你瞧这命盘,金被火熔,木助火势,唯独缺水调和。懂行的会建议往北边发展,或者随身带个装泉水的皮囊。那年头走西口的商队里,真有人这么干。
星象也有说道。午时太阳当顶,看不见星宿,但可按"七政四余"推演。火星躔柳土獐,主事多反复。偏巧那年三伏天出现"九星连珠",钦天监的老先生们吵翻了天。民间倒有聪明人,把初五正午生的孩子小名都叫"栓柱"——指望命格稳当些。
节气物候的细节更值得琢磨。虽然立秋已过,蝉鸣反而更嘹亮。老农蹲在田埂上抽旱烟,发现蝗虫比往年多生了一茬。药铺掌柜的悄悄多进了三车雄黄,后来果然派上用场。这些征兆藏在黄历边角,得会看的人才能连成线。
说来也巧,那年秋闱放榜正逢重阳。有个午时生的秀才中了副榜,主考官批卷时闻到墨香里混着艾草味。后来这人当了三十年教谕,专给孩童开蒙。私塾窗棂上至今留着当年刻的卦象,坎离既济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。